像天空中的一块乌云，它不久之后，就飘走了。当然也有可能它还会飘过来。

过一会，张晨光拿着一大袋零食过来：“我们家大姑奶奶给你带的。”

“合适吗？”

“合适，你看，轩轩那弹棉花的声音能听出调了。”

“一个崭新的职场老新人真的惶恐了。”

“这个可以有！”

她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张晨光手机马上响了，能想象是不能让其他三人听的：快逃吧，对面大哥要和你换铺位，赔我一个就行了，别饶一个。

张晨光看了一下这包厢里的其他人。对铺是一个带眼镜东北大哥，被熙绪结巴着安慰了：“我的朋友是普通卧铺车厢。”烦躁的样子，很怕他随时爆发。

一对小情侣亲热地腻在一起，干脆有一张下铺就没动过，现下他们正在研究着各自的小目标，一双限量AJ和一只孤儿怨。张晨光不知为何孤儿院现在论只了，也惧怕他们一句脏话一个kiss的谈话风格。笑着打起字来：“他说换，我就会换么？”

“万一跟我一样呢？每次在医院图书馆这类的地方，就怕有人老远冲我笑。”熙绪这会儿不是用打字的了。

“为什么？”

“一准儿是看我年事已高和我换现金，每次心里都说没有没有。”

“然后呢？”

“有，现金，有。”

连其他仨人都被这句给逗笑了。

“你总带现金么？”

“嗯，我妈每次见我都给我塞现金，说是迷路时打车用的，一百斤面做个大寿桃——废物点心！”

“你一个人去锦溪作什么？”

“猎艳！”

“给你个机会，重说！”

“打尖、住店、吃面！”她悻悻地重复着很早以前的一个广告，一面拽出一只果丹皮。

“喜欢吃果丹皮？”

“嗯，张熙绪，鹤野城人士，江湖人送绰号，山楂扫描仪。”

“果丹皮是苹果做的，这啥扫描仪？”

“山楂十级学者，你说的是老黄历。”

张晨光回自己包厢去了，要真是换包厢了，这一宿还不得活活尴尬死。

晚上九点多，张晨光过来了一趟，没有看见熙绪，等了一会没见回来，眼见着洗手间进进出出的都是男的，于是去车厢连接处。

她面对车窗站着，手里掐着一把像是大号锅铲一样的便携吉他。

“爬格子”这种练习对一般人来说真是一种折磨。

看着车外深沉的夜色，行出很远才有几点惨惨的灯光，由不得人不感伤，三十已过，一无所有，连个好体格她都没有。

自己真已经很不容易了，手里隐形的皮鞭哪有一天放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