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

温柔恬静的声音穿过幽幽山谷，迎接着微弱的曙光，随着天际的云朵渐渐染上橙红，一道金色的光芒穿破万里薄雾，太阳渐渐升上山头。

苏凉忆躺在裴秋怀里望着眼前的日出，软糯的声音如清泉般好听。

裴秋垂眸看着她的侧脸，开口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什么时候也爱念起诗来了。”

苏凉忆微微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只是专注地看着远方，眼中带着光亮。

金黄的日光照在她的脸上，将她脸上的小绒毛也染得透明而金黄。她安静的模样很是乖巧，带点弧度的嘴角似是有说不出的吸引力。

裴秋的这个姿势只要微微俯身就可以吻上她乖乖的眼角，可是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只是用指甲深深嵌入有些发痒的手心，仿佛遏制着内心的骚动。

从苏凉忆醒来后一切便是她主动。

是她非要拉着裴秋坐在山洞门口看日出，是她非要往裴秋怀里钻，是她非要两个人盖一条被子，也是她非要将脑袋往裴秋胸前靠。

他们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吵得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她甚至都不肯来医院看看受伤的自己，可此时却又像是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眉眼深情到能拉丝。裴秋自认演技不如她，拉不下那个脸。

“以前上初中的时候背不会这篇文言文，他们就带我来看日出。”

“你还有学不会的东西呢？”裴秋的语气带了些讥讽，不过苏凉忆没有听出来。

她只是微笑着转头看了眼裴秋，又沉默地看向远方。

她不会的东西其实很多，所有人都说她是天才，可那只是因为她付出的时间比别人多了些而已。就好像那些死记硬背的诗词，她那时就一直没读懂过。

阴晴圆缺，日出日落，山间四时变幻或许亘古不变，可沧海桑田还未到，曾一起看过日出的人却永远无法团聚了。他们那时因为日出而尖叫欢呼的时候或许永远也想不到，那会是此生最后一次了吧。

所以，趁还有机会，好好珍惜眼前人吧。哪怕你忘记了过往，哪怕你分不清对错，哪怕你们前一秒还陷在逻辑的辩证中。

苏凉忆转身吻上了裴秋的唇。

有些薄凉的手臂紧紧圈着他的胳膊，苏凉忆吻得笨拙又认真。下唇被轻轻咬上，软糯的唇试图撬开他的牙齿，却又慌乱地在唇内乱窜，挠得人心痒痒。

她从未如此主动过。

裴秋惊讶地微张开了唇，下一秒就被她趁机溜入吮住了舌头，安静的山谷忽然发出“噗”一声吸吮声。

苏凉忆的脸唰一下就因窘迫和羞耻而涨红了。

“笨蛋。”结婚这么久了，连接吻都不会。

裴秋轻声嗫嚅着，右手按住她的脑袋，偏头加深了这个吻。

晨光在身侧绽放照亮天地万物，温和的阳光偏爱地打在他们身上，笼罩一层金黄。如胶似漆的爱人似是忘记了一切，眼中只剩下彼此。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额头靠着额头，微微喘着气。

“苏凉忆。”

“嗯。”

“你究竟有什么瞒着我？”

她的腰被他的手轻轻扶着，温热的掌心传递着力量。苏凉忆想要躲开，却又被他捏住下巴转回了偏开的脑袋。

“说。”

陌生又严肃的语气像是命令一般，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此时带点霸道的裴秋在苏凉忆眼里竟还有些帅。她弯眼嘟着嘴就又要凑上去，不过很快被裴秋皱着眉戳着脑袋推开了几分。

深陷在自己老公从未流露出的帅气一面的花痴中苏凉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在裴秋眼里同嘴里藏毒的复仇者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别生气。”眼见裴秋的脸色再次差了起来，她这才站直身子低着头跟个做错事的小孩，“我都跟你说。”

乖巧认真的模样真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裴秋的脸色这才好了几分，冷哼一声等她说出实话。

要是她说想和他重归于好，又或是她想借此讨好自己让自己和小良亦分开，他满足她的心愿倒也不是不可以······他有些心猿意马地胡思乱想着。

然后他就听见苏凉忆说，“我，我失忆了······”

“失，忆，了。”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就醒来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你说要带我去——”

“苏凉忆，你真是可以啊。”裴秋彻底被气笑了，“行，你真行。”

苏凉忆愣愣地抬头看向他，她以为裴秋会紧张会焦急，又或是担忧害怕，却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正这时候山间传来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