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芸还是将事情搞砸了。

本来是不会这样的，可谁知道，赵公子会在夜半时不辞而别呢？是不忍再见吗？锦衣挝着心揣摩，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惊讶地看向四周。

“等等，朝芸呢？”

四下都是人，却唯独少了那个小孩。

……

“念晴哥，把那木偶毁掉吧！我好疼，好想躺下。”朝芸哀求道。

可看着朝芸可怜的模样，李念晴紧握着木偶的手却开始颤抖。

真是的，为什么？我不想当圣母的吧？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呢！……可说好的当个绝世大反派的，为什么那颗心破碎开全是怜悯？

“我记起来，我都记起来了…”朝芸开始哭泣，豆大的泪珠狠狠地打在地上。

“是我悄悄跑出去找赵公子的…是我自己把肚子划开的…有人给我讲过剖腹藏珠的！……”

李念晴努力地调换灵契，锋芒却怎样都召不出来。

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啊？明明对这个小孩，我一路上都在怀疑！

而且摧毁掉木偶的话，朝芸也能解脱的吧，为什么我骗不了自己？

那个敢于决绝的少年一到这种时刻为何变得这般窝囊？李念晴很想掐住自己质问，却怎么都找不到答案。

就在墨玉扶起身子想要终结少年的犹豫之际，朝芸将手移开了腹部，握成拳头靠近少年的手。

碰拳的那一刹那，犹豫的人掌间迸出锐芒，瞬间将偶人撕裂到微观的层面。

朝芸的身影渐渐消失了，那腹部的玉佩掉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可少年的注意力，

全都倾诉到面前这片飘落的黄叶，他刚从小孩的拳头里出来，已经被攥地扭曲蜷缩。

“我身上好像只有这片树叶，还是昨天在地上捡到的。”

这……应该是朝芸赠给我的礼物。

李念晴拾起这片丑陋不堪的树叶，从美学角度看，这片老黄叶没有任何观赏价值。

少年将树叶小心安回怀中，又去捡起那块白玉。

白玉上点缀着血纹，握手里仍感到温热。

抬头看了下天色，离夜临就快了，是时候解决这一切了！

李念晴将白玉递给墨玉，后者将双玉拼合为一契，紧密无间。

“伙计，你身体怎么样？”

墨玉直起身，手里握紧那双玉，目光直视着前方。“还能痛快地陪你打一场！”

李念晴嘴吐呼气，眼前细微分白，没有言说，两人冲身向前，

许是终局时刻来临，锦衣血红的眼眶内，那眸子化成一团幽深的黑水，泪不再流了，而是往外飞溅，

如墨幽泉所及之处，万般皆黑，无去一点生机。

至高的上空仅能看见一道天际线，世界即将崩溃，黑夜如她的泪。

泪滴如子弹般袭来，两人借着其间的空隙不断上下躲闪，实在陷入死角，就疯狂输出灵契消解，

所幸二人灵契特殊，虽是吃力，也是不断缩减这份距离。

即将靠近了，飞泪越来越密集，眼见陷入僵持，李念晴飞身上前，锋芒四散，细雨难画伤心愁，冷剑月光泪无收。

就如同先祖拿粗器斩断蒺藜，持剑人在此开辟出一条前路。

可李念晴再怎么也是一届新秀，他体内的灵力很快消耗一空。那泪珠划破剑光，时间有时会被大脑放慢，那残泪离他距离越来越近，

直到延长成一条墨线，直击他的心脏…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吸扯力，少年顿时倒飞出去，原来是墨玉吞噬了他背后的空间，空间弥合使他被拉了回去，

李念晴惊险地看着衣服上的黑洞，黄叶从那里落出，在空中就化为齑粉。

少年一时忘记喘气，他“侥幸”逃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诺！”墨玉将玉佩甩给少年，

“看来我还是没有勇气见她，你替我去吧！”

说完，还不等李念晴反应，墨玉半跪在地面，手按在地面，灵力如波澜般在地面散开。

飞溅的泪滴停住了，它们开始下坠，落入幽深的地面。

“静默深渊！”

在这片引力场下，李念晴艰难的迈开步子，向锦衣走去。此时施加在他身上的力，远不及手中玉佩的重量。

一步，又一步，脚步摩擦没有尘土的地面，肌肉在空气中传来撕裂声，

步伐停住了，李念晴站在哭泣的少女面前，那双迟钝的手摆弄着玉佩，慢慢地，终于为她张开线。

时间好像停滞了，周围再也无了声响，只见面前的人儿停止哭泣，

空洞的眼眶却在注视着他，她嘴唇轻提，声音沙哑到认不出，

“你是赵槐安？还是…墨玉？”

李念晴对上那鬼火般的视线，表情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