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微微亮。

祭司带着人来到了应家，缓步来到屋前，扣手轻轻敲门。

“咚咚咚！”门很快就开了，应父向外探出头来。

“各位且稍等，家女正在梳妆整理。”

说完便将门大开，祭司顺着门内看去，只见屋里一位女子背影，正在对镜贴黄。

他点点头：“不急，应怜儿应以最美丽的样子献给神明，这不仅是对河神，也是对她的一个交代。”

听及此话，应父微微低头，身形好像附上一层悲伤。

祭司见罢，从手下取过一叠衣服，递给应父。

“这是应怜儿待会要穿的服饰，你去让她换上。……对了，你再最后和她说几句话吧。”

说完，就背手离去，在房外等待。

…………

鸡鸣唤起农忙长，晨光斜照上屋梁。 过了许久，闭上的房门再次打开。

一道苗条丽影从里走出，头别蕙兰萦芳香，条带环腰佩留夷，长白内衬搭上暗底衫，明丽却不会喧宾夺主。

虽是薄纱半遮了面，难掩纱下隐现红颜。

应父跟在后面出来，眼角松垮，脸上写满沧桑。

祭司盯了会眼前的绝代佳人，默默点头，示意她跟上。

队伍离开，来时沉默，去时浩大。

应父就这样一直看着那道背影，看着她消失在远际。

等到队伍完全消失后，他的神色一变，目光炯炯如炬，坚定不移。

随后他又回到了屋里。

队伍到达河边，已是日上竿头。

祭司撩了撩头帽，视线析解在阳光里，他眯了眯眼，向大家说道：

“时光正好，各位行动吧！”

应怜儿感受到大家的注视，缓缓走向祭台。

祭台上有一根石柱，台周围是木柴。没错，是要火祭，这样做已不清楚缘由，许是当年受“火焰”的惩罚吧。

不过李念晴觉得是当初那个首领看到洪水见不得面。

应怜儿抚摸着石柱，上面曾浸染了无数良人的鲜血。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一时风采。

之后有人上来，将她与这个石柱捆绑。

应怜儿感到背后石柱的冰冷触感，听到祭司的庄严祈告，看到满村人的闭眼虔诚。

她抬头看向蓝天，沉思许久。

待她回过神了，看到了眼前的火光，那火束被举起，缓缓前来，越来越近，她就盯着那火焰，直到眼神失焦，她模糊间在摇曳的火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火焰点燃木柴，点燃了众人眼眶。

火蛇爬上娇躯，燃起衣裳，裙带高扬。

佩戴的花草被灼干水分，枯萎生黄。

台上的佳人火海中挣扎，扭曲脸庞。

火中起风扬，面纱缀火星离佳人旁。

祭司眼神一尖，穿过火焰的空隙，他看到一张正撕裂的美人脸容。

她很美，即使在火中嘶哑，但她……

不是应怜儿。

祭司刚要召集大伙，却听见几道连续的炸响，他这才发现，整个村子燃起火光。

他不奈呢喃道：

“这，也是天意吗？”

……

昨晚，屋内，

“我来代替怜儿去死，我和她眼睛很像，只要化好妆，再遮住半只脸，应该能蒙混过关。”彩儿向应父说道。

应父当即向彩儿叩首，头差点碰倒蜡烛。

彩儿扶起应父，道：“没事了，应叔，我之前不就跟你说过吗，代替怜儿去死我是完全自愿的，我也想要风光一回，和她做伴这么久，我平日里也是很生嫉妒的。”

应父深吸一口气：“谢谢，谢谢你了，彩儿。”然后看向黄生，“那么你明天的任务，就是在祭神时放火，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黄生点头应答，心里想着，

“放火吸引大家的注意吗？如果这样能帮助怜儿姐活下来，火越大会不会越好。”

“在这期间，我会带着怜儿避开人群过桥离开这里。而你，黄生，在放完火后也要尽早过来，我们在隐蔽处等你。”

对于应父的告诫，黄生随口应了一声，他心里还在想放火的事。

“怜儿要是知道我们这么做，肯定不会同意。”彩儿这时说了一嘴。

“没事，她到时会晕过去的。”

…………

听说人在死之前，会亮起走马灯。

彩儿在那火光中看到了自己，对方也在看着她。

“我现在……美吗？”语意凄凉。

对面的自己突然笑道：“要不你去问问她吧。”

眼前场景如水面涟漪模糊后又清晰。

只见她正拉着怜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