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放她回去了？”陶之时等夏可被送走后才问，“我觉得她并没有死心。”

姜凌宁耸了耸肩，并不在意：“我要得就是她不死心呀，不然以后多没意思。”

陶之时低头看她：“还有以后？”

姜凌宁笑了：“当然。”

上一世原身照顾了所有人的想法，唯独亏待了自己。这一世她得把这一切都找回来。

这么早让夏可和林郁撇清了关系，以后怎么上演感情三角的纠缠大戏呀。

听姜凌宁这说，陶之时没有再多问，抬手向暗处打了一个“撤”的手势，然后开车送姜凌宁回家。

大概是晚上这一出大闹剧耗费了精力，平日里上车就聊天的姜凌宁没有说话。

车里格外的安静。

“今天晚上看见了我这个样子，害怕了？”姜凌宁偏着头自嘲道，“其实我确实不算是好人，这两年你知道我是什么样子，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要算计的。你要害怕以后就躲远点。”

陶之时猛打了方向盘，皱着眉把车停到了路边。

“我就让你这么不信任吗？”他看上去有些情绪，“那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行？”

“生气啦？这不是跟你开开玩笑嘛。”姜凌宁见他不苟言笑地看着自己，认真的眼神里全是自己。立刻收了刚刚的语气，牵起对方的手摇了摇，“这儿离码头也近，要不我们过去转转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陶之时捏了捏姜凌宁的手，随即重新启动汽车熟练地停到了码头的附近。

民国时期的广州就是南方的不夜城。

姜凌宁站在堤坝上，看着远处船舶上的星光点点，身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身前是深沉幽静的大海。

她没有开口说话，陶之时也是静静站在一旁陪着她。

或许心里藏了太多事情的人都偏爱性格沉稳的对象，所以姜凌宁对陶之时也是偏爱的。

话少但是需要的时候总能出全力，即便她的许多行为看上去有些怪异，而陶之时从来也不会多问。

甚至会和今天一样，在暗地里为她做了很多事情但不吭声。

只可惜这个时代有太多的不确定和意外，即便她喜欢陶之时，也知道陶之时喜欢自己。

她却一次也没有和他聊过关于两人的未来。

“你认为日军什么时候会把战争拉到广州来？”姜凌宁站了一会儿，问身旁的人，“现在东北局势已经不可逆转，虽然上海在调停下停了战，恐怕也只是暂时的。”

“发动战争的人都是贪心，到广州只是早与晚的区别。”陶之时说，“现在多方势力作壁上观，都想坐收渔翁之利。可战局瞬息万变，哪有什么可以完全控制的事情。”

姜凌宁点点头：“我赞同你的观点，但我坚信最终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夜晚的码头去掉了白日的暑气，陶之时抬起手臂把人揽在怀里也不觉得热。

他低头问：“今天怎么会想到跟我聊这个？”

“开学我就大四了，毕业后我会有自己的安排。”姜凌宁说，“我不会和其他人一样，等着家里安排工作。”

陶之时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问：“那你想做什么？”

“下南洋经商，募捐。”

陶之时顿时语塞。

他想过姜凌宁进政府谋得一份稳定的工作，也想过她会投入到抗战中的去，甚至都想到过她会加入□□……但她今晚说的这个答案超出了他的意料。

“我坚信最终我们会取得胜利，但什么时候以何种形式付出多大的代价，这都无法去估计。”姜凌宁说，“不管是你还是我，可能都无法陪对方走完这一辈子。”

“宁宁，我不想你冒险。”陶之时难得有慌的时候，嗓音都不稳了，“等你毕业了，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姜凌宁打断了。

“你是军人，军人有军人的职责。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让你出国去避险。”姜凌宁说，“这是我的祖国，我和你一样无法坐视不理。所以你在前方抗战，我在后方能贡献我一份力量，或许多一把枪，多一颗子弹那战争可能就会早日结束。”

陶之时收紧了手臂，也不管身后车水马龙，只是低头不停地吻着她的发顶：“宁宁，我……我……”

“我”了半天陶之时也没说出其他话来。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去为姜凌宁许下两人的未来，可上战场的人都知道任谁都做不了这样的保证。

可他实在是太喜欢怀里的人。

喜欢她的伶俐聪明，喜欢她的可爱有趣，喜欢她比任何人都更理解自己，更喜欢她有梦想有情怀。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姜凌宁往身后人身上靠了靠，“现在突然胆子变小了？关键时刻掉链子呀。”

“宁宁，你能等我吗？”陶之时过了许久终于开了口，“我没有办法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