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4)

第五章.你忍一下

程度目送少年热烈的背影远去。

别人都说夏天是热烈的,

只有程度知道,她的夏天是苦的。

蝉鸣橘子汽水盛夏少年光好像世界所有可以期待的美好都和她没关系。

所以她见到炽热少年的时候,有些愣。

程度还发着烧,她换了一个降温贴,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生活乏味干枯,她像是毫无生命力再也不会生长的干树藤,枯死在夏天了。

她算了下手里的钱,还挺拮据的。

父亲母亲给她留的钱,她一分没动,程度唯一的爱好也就是在网上画个画,一般挣不到钱她就画个几幅,临时解决一下温饱问题,她的父亲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程度继承绘画天赋。

她总喜欢在枯败的楼房里点燃一盏电灯。

她现在又提笔画了。

在一条破旧拥挤透不过一丝光的单行街,抽着烟的少年,站在微弱的光下,接受着神明的审视,他目光深邃幽远,像是无尽的深渊,却又看得见谷底的勃勃生机。第二幅,她已经构思好了,大概是这样的,少年并不帅气,也没有笑容,只有单薄而又坚强的身躯,风很大,吹的树东倒西歪,少年没有伞,就站在雨下,屋檐下早已挤满了人,他的目光刚扫过去,毫无半分留恋与渴望。

她提笔勾了一些细节。

四个多小时,第一幅画已经成了。想了想,她又加了一笔,一户人家的窗台多了一盆花。

她凝思苦想着,总觉得有些不对。

她又把少年的裤子画的有些些抖动,把他的身形勾勒的更加消瘦,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坚定。

终于开心了些,最近的温饱问题应该是解决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只剩周渡远和路蔓了,想着想着她拨通了周渡远的电话,“喂。”

那边传来嘶哑的男声,显然是刚开过会,程度知道周渡远过的也不容易,俩人一个比一个狼狈,他开口说,“怎么了。”

刚想着说借钱的,听着他的声音反而有些于心不忍,她的困难烂在肚子里就好了,“你,刚开完会吗。”

“嗯。”周渡远不像许妄活泼热烈,他和程度是一号人,死寂而又长情,“找我有事儿吗。”

“听你的声音,过的不太好吧。”

那头传来轻笑,“自己活的一塌糊涂,还有心思管别人吃不吃饭,程度啊,我很好,你放心就是了,在这边有困难,第一时间找我。”

“我想周末请你吃个饭。”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客气了。”

“周渡远,你知道我的,不请你,我是别想睡好觉的。”

“那行,不跟你扯了,今天刚好五号,立夏了我去你家,你请我吧。”

她刚想说自己感冒了,随后想想就又算了,“那行,就火锅吧。”

“逗你玩的,待会儿我去你楼下接你,带你去吃北京一家不错的饭店,上海人开的,一定对待你的口味。”周渡远是个江南人,说话也温柔,不像程度那样的桀骜不驯。

“算了吧,我今天感冒了,就楼下随便吃点得了,改天再请你。”

“好端端的怎么感冒了。”语气带着些迫不及待的关心和焦急。

“吹风,一小破孩非要吹风,把我吹感冒了,他自己也吹的流鼻涕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有些恼,虽然他无名五分现在连成为她的依靠都不能了吗。

“那小破孩被老师逼着,照顾了我一天,想着就不让你瞎担心了,你焦头烂额的事儿一大堆。”程度和他认识这么些年了,自然看的出来周渡远对她有些意思,周渡远知道了,她又拒绝了他一次。

程度不喜欢自己欠别人的,尤其不喜欢欠周渡远太多。周渡远也是个知道点到为止的人,“那行去你家楼下,随便吃点吧。”

程度说了声嗯,就挂了电话。

她的额头还有许妄留下清新的柠檬味。

她还记得,到现在不知道发烧还是怎么回事一直持续的滚烫。

发烧的时候,他把手放到她的额头上,她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他的那句,“你额头好烫。”

他把灯关上,窗帘拉上,借着门外微弱的光随后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翻越着什么,然后过了一会儿冰凉的毛巾敷到了她的额头上,她被冰的呲了一声。他听见了,浅浅的一个笑,“忍一下。”

他知不知道他的笑很暖。

小少爷落下东西了,桌子上放着他的头带,黑色的,左想右想还是等他明天自己来取吧。

小区附近有家兰州拉面,程度打算带周渡远去撸个串。

他打电话过来了,“到楼下了,等你化妆。”

“你懂我,不会很慢的。”

程度也就涂了个口红,画了个淡妆,因为生了病显得有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