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吒离开，才开始驱动风火轮。

他照例躲在云端上，盘着腿往下望，望到一半，便察觉到异常，敏锐地转过脸，木吒就在身后不远处。

“你来了。”他对他说。

哪吒兴致缺缺地“嗯”了一声。

“找人？”木吒问。

“路过。”哪吒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木吒却拦住了他。

哪吒莫名其妙回望了他一眼，木吒指了指下方，哪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视线尽头就是刚才他还没来得及找到的龙女。

观音菩萨正在亲手为龙女梳发髻，用了术法协助，给龙女折了根最有灵气的菩提枝做簪子。

“我听说，她是在陈塘关之事后夜夜梦魇，才被送到菩萨这里来的，”哪吒听见木吒的声音在自己耳边道，“我也亲眼见过几次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但最近几百年，她宁静许多。”

哪吒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兄长的暗示。

“所以呢？”但他仍然选择表现得事不关己。

“两千年了，”木吒道，“让它过去吧，你也该忘掉了，别再来了，天条不容有情。”

时辰到了，哪吒该回天庭了，他没有给出答案，但是这天以后，他对下界的任务都开始没了兴致，往往需要李靖用尽手段地威胁，才不情不愿地动一动步子。

然后某一天，像是命中注定，哪吒又听说有妖怪在南海一带肆虐，他不由得问：

“南海不是有观世音菩萨吗？”

“菩萨不杀生。”李靖答。

哪吒问：“你们平时不也没同意我杀妖怪？”

李靖瞪起了眼睛：“职责所在，勿要多言！”

……糟老头子！

哪吒再一次在心里暗骂。

他烦躁地走了，心不在焉，失了手，妖怪从他枪下逃开，逃上了普陀山。

他一见到那方向就觉得大事不妙，赶忙去追，想在撞见山上的龙女之前把妖怪处理掉，但才一落地，追了几步，就见到了龙女。

她也看见了他。

哪吒想，自己得和她打个招呼，说声什么。

可是他还记着上次分别时的丢脸，怎么也下不了决心作出温和些的表情，只习惯性地板着脸，冷冷地看着对方。

……

然后龙女就在他的注视下，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几步，扭头就跑。

哪吒：“……”

他有这么吓人吗？

他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叫住对方，可手指头动了动，又默默贴回了枪身上。

……就算叫住了对方，他也不知道该和说什么。

哪吒对自己说话的功力有十足的自知之明，他只会气人。

还是不要把局面越弄越糟好了。

哪吒垂头丧气地把躲到普陀山上的妖怪揪出来，暴揍了一顿。

妖怪哭着大喊“大爷饶命”，哪吒心情不好地纠正：

“小爷。”

妖怪很上道：“小爷饶命！”

哪吒冷酷地拒绝了它，然后继续揍。

要是哄人开心能和揍人一样简单就好了。

哪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