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3)

到深夜时,连裳匆忙回府汇报夜探缙州城的情况。

“公子,我们今早所见的缙州城果然是被“粉饰太平”过的。城中北梁人的情况还算好,只是当年因战乱而迁居到缙州城的南诏人早就被这个高太守压榨地苦不堪言,离城中心较偏僻的村落,好多村民几天都吃不上饭,衣不蔽体,甚至要四处买卖孩子求生。”

“可恨那高太守还在逼迫他们每年交繁重的苛捐杂税!”

“猪狗不如,简直不是人!”连裳犹不解气地骂了句。

赫连昭听完,面无表情道:“这些时日,你就装作水土不服身体不适留在房内,暗中去将那些村民的情况记录下来,让他们签字画押。”

“派人去走一趟缙州城里的李家班,高太守强抢民女,乱杀无辜,罪状确凿,让证人签字画押。”

“再去收集高太守私下包庇药商贩卖假药的罪证,一并飞鸽传书回杼玉,交由陛下处置。”

“是。”连裳答应的干净利落,只是心下隐隐有些别的担忧。

赫连昭睨了眼连裳,“你是想说,高太守摆明是宁王的人,我这样明目张胆地开刀收拾,直接与宁王对上不好,怕他对我不利?”

“公子的心思,连裳不敢妄加揣测。”连裳低头,不再说话,只是她答应兰妃娘娘会保护好公子的。

“噗嗤...”一声轻笑从薄唇溢出,赫连昭神色莫辨,仿佛刚刚一本正经,雷厉风行地要收集高太守罪证,替百姓惩奸除恶的公子不见了,

又恢复成那眉骨风流,自成一派的翩翩贵公子。

“笨连裳,你当杼玉伍胥节那日,我是因何为了醉春楼的花魁如梦姑娘与方尚书之子起了争执,弄得人尽皆知?”

赫连昭轻挑起眉,瞥了眼连裳循循善诱:“近年,宁王在朝中的势力越坐越大,陛下早就想拔其党羽,以宁王为首一派的方尚书,高太守都是想要北梁一族利益最大化,视南诏人为贱民。”

“可大梁国毕竟不是单靠北梁人就能强大的,在北梁人与南诏人不平等的律令下,民怨日渐四起,陛下终意识到这是危险的内患,足以影响未来大梁国国运。想调节但又怕激起朝中北梁重臣的不满,遂想找人替他微服私巡,假借探访民情实为惩治贪官污吏。”

“而我这个交出兵权,在杼玉城”养尊处优”的“公子昭”便是最佳人选。”

赫连昭慢悠悠端起一盏清茶,吹了口便仰首饮下,“陛下若明目张胆的派人前去调查,一定会遭到北梁重臣的反对,这才有了公子昭“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一幕。”

果不其然,大梁皇帝第二天就下旨,叫他“滚出杼玉”,探查民情,好好反省。

“但此次你又为何制定路线设定缙州城是最后一地?从一开始我盯着的就是“缙州城”。”连裳不解问道。

“刚进缙州城内,遇见济世堂药铺一事我就让你前去查探。而高太守看我们探访其他州城都无大事发生,故会放松警惕,这才让我们有迹可循,有冤可查。”

他作为宁王的马前卒,倒也算死得其所。

赫连昭似是轻蔑,似是不以为意的,“再者,宁王本就想赶我出杼玉,我不过就是顺坡下驴,以退为进,诱地他越发嚣张露出马脚,陛下尚未册立太子,帝王之心难测,哪容地他人指手画脚?”

树大尚且招风,杼玉...就要变天了。

连裳看着眼前的公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她瞬间觉得赫连昭是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没了母妃,无人庇佑的瘦弱少年。

兰妃娘娘若在天有灵,也该是欣慰的。

——

两天后的戌时时分,日头西落夜傍黄昏,缙州城还与白日里一样热闹,城中商贩们还未收摊,吆喝声此起彼伏,长街上酒楼饭馆林立高堂满座,路边街灯光彩明亮。

沈婉姝一脸愁云惨淡地带着弟弟走在城南淮河边。

晚风轻拂,岸边杨柳依依,枝叶随风轻盈地舞动。

但此刻实在提不起半分兴致,她愁呀,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前日先是拿着那高子焕给的祖传玉佩去当铺,那当铺老板见她年纪小穿的又破,以为那玉是打哪儿偷来的,差点报官。好说歹说,嘴皮子都磨破了,才只给她当了一两银子。

可刚在河边旁敲侧击地问问从缙州城到杼玉的客船价,谁知船夫一开口就是“一人一两银子”。

黑心船夫定是看她和弟弟年龄小,好欺负,想敲诈!

现下该如何是好,她和阿诚两个人就得二两银子,她要去哪再变一两银子?再去找那高子焕么,但若问起玉佩,定要被看出破绽,恐怕最后得不偿失。

可若不坐船,不走水路走陆路,途径凉州得绕好大一圈才能到达杼玉城。阿诚风寒刚好,她不想阿诚太过劳累。

哎,可真是愁死她了。

前路未知,正怊怅若失的沈婉姝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