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洒在眼前姑娘的脸上，落下的阴影让她整张漂亮的脸蛋显得额外阴沉。

“贫僧不知道。”

去尘瞧着她眼中逐渐的杀意，和她那日离开净禅宗的有些像，不禁心头一跳，补充道：“这是师尊交代给贫僧的任务，请越施主不要阻拦。”

越青梅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去尘深吸一口气：“师兄的茶是我给的，确实引发了师兄心底最深的欲念，包括你方才中的毒也是来自合欢宗，但是。”

他顿了顿，坦然地正视她：“这都是师尊的安排，不然以贫僧的能力，怎么可能拿到合欢宗特有的茶和香料。”

“目的呢？”

她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念尘有多尊敬入尘长老她是最清楚的。

如果让念尘知道是入尘长老算计了他，该是何等的忧伤。

“越施主恐怕不知，当初念尘师兄借佛珠给你后，被师尊安排去无忧崖责罚，当时师尊便对他的道心起了疑心，如今利用合欢宗就是为了确认念尘师兄对越施主的想法。”

去尘依然清晰记得，他追问师尊：“万一师兄真的对越施主动了感情，师尊会如何处置？”

入尘长老眺望着窗外黑沉沉的云层，沉默了良久才道：“为师会宣布，你和念尘一同竞争佛子之位，若是他因此破戒，为师会重选佛子之人。”

因为两人靠得极近，越青梅一下子就看清了去尘眼底浮现的那抹野心。

越青梅冷笑一声：“念尘禅师只是暂时动情，并未破戒，你却将我送到他面前，故意引诱他破戒，这些难道也是师尊的命令吗？”

去尘并没有感到忏悔，反而咄咄逼人：“越施主难道不想吗？你能得到他，我能得到佛子之位，双赢不好吗？”

“啪！”她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去尘的脸颊瞬间出现红痕，嘴角溢出的血迹可以看得出越青梅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扯了扯嘴角，蓦地瞧见从寺庙走出来的念尘。

对比之前的狼狈，他似乎已经缓和了不少，恢复了平静的神情，只是肌肤还是有些红润。

越青梅想过去，又不敢靠近，只能问道：“念尘禅师没事了吗？”

“压下去了，似乎不是太重的花毒。”

念尘显然是把她们的对话都听进去了，扭头看向去尘：“方才的话，都是师弟的真实想法么？”

去尘脸色闪过一丝慌乱，随后有种认命的颓然：“是，师兄分明对佛子之位不在意，不然为何放纵自己去靠近越施主，师兄房间的那支青梅枝，还开得盛好。”

念尘的房间越青梅是见过的，她当时就觉得靠窗边的空花瓶装点什么才好，没想到念尘真的把花枝养在里头了，还养的很好！

“师弟有所不知，这是一场贫僧的情劫，贫僧与越施主早已约好。”

念尘不徐不缓的声音传来。

越青梅本来因为青梅枝飞扬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她垂下头，不愿暴露自己的思绪。

是啊，约好了断情丝。

念尘继续道：“约好了让越施主亲手砍断贫僧的情丝。”

越青梅蓦地抬头，撞入了他平静无波的眼眸中，彷佛半点谎言都没说。

这个人真的，完全看不懂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

去尘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师兄目前的状态，究竟想如何断？”

“这就不必师弟担心。”他似乎完全没有被去尘的所作所为激怒，依然地心平静和，“师弟已经如愿得到了佛子竞争的资格，不是吗？”

回去宗门的路上，去尘许是碍于脸面，没有和念尘一同出发，剩越青梅在飞船上陪伴着念尘。

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直到她看见念尘没有太大的反应，才松了一口气：“念尘禅师在骗去尘禅师吗？”

约好的分明不是这样的。

念尘捻着佛珠，让尖锐的菩提刺激着指尖，保持神智道：“贫僧是骗了越施主。”

他此刻低垂着丹凤眼显得有些落寞：“当初贫僧说，待情丝满时便会断情丝，但越施主，何时为满都是贫僧决定的。”

她愕然，认真地听着他每一个字，脑子有些乱。

何时满是他来定，所以，可以一直说没满吗？

是这个意思吗？

念尘掀开眼帘，黑曜石般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姑娘：“主动权从来都是在越施主手中。”

“可我没答应过过你断情丝的事情！”她激动地站了起来。

“那便不断吧。”

他语气轻松得如同在说天气不错一样，“贫僧的道，并未一定要成为佛子，那只是一种权利和名誉。”

“若你这般想，当初为何对我说渡劫的话？”越青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似乎要辨认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